50年前费城交响乐团访华的回忆(视频)
【CC.NEWS 2023-11-18综合编辑】
50年前的这个时候,在纽约上州的萨拉托加演出中心,费城交响乐团第一次演奏了中国的协奏曲《黄河》。
指挥是音乐天才尤金·奥曼迪(Eugene Ormandy)。乐团的演出也是为两周后出访中国做热身。
协奏曲《黄河》在美国演出需要一位钢琴家。萨拉托加演出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知道后,向指挥奥曼迪推荐了她在纽约的同学丹尼尔·爱泼斯坦(Daniel Epstein)。
爱泼斯坦当年27岁,两年前刚从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,学习钢琴。他自己组织了一支5人的小乐队玩音乐。
在得知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后,到纽约中国代表团住的饭店请求见代表,讨论讨论音乐的话题。
代表团的大使夫人见了爱泼斯坦,他们讨论很多音乐和艺术话题,交谈结束后还赠给他一套《黄河》的乐谱。
爱泼斯坦带回去练了练,也试图找美国的交响乐团一起演奏,不过没有回音。
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,奥曼迪的秘书打告诉他指挥邀请他立刻赶过来试试。
爱泼斯坦后来回忆说,天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这么大胆子,其实根本还不熟悉曲子就敢去应聘。
爱泼斯坦按乐谱尽最大努力弹完后,奥曼迪表示弹得有些生硬,不过回去加紧练习,一周后在萨拉托加参加演出。
爱泼斯坦高兴地回家开始练习。可回到家就接到当时日本妻子母亲去世的消息,第二天就赶飞机去东京参加葬礼,在飞机上和空余时间,爱泼斯坦就用手指在腿上反复练习。
在萨拉托加乐团演出前三天,他赶回来,麻烦的是,当时演出中心还没有钢琴,于是又在自己大腿上练习。
要熟悉的不仅仅是乐曲,还有和乐团的合作,之前爱泼斯坦还从未和这么大的乐队合作过。
1973年8月25日周六,正式演出前,指挥问爱泼斯坦紧张吗?爱泼斯坦回答说,不一点也不,感觉很好。
多年后来的采访中,爱泼斯坦说,这是只有在20多岁才敢做的事情。
乐团到中国演出时,《黄河》的钢琴独奏是殷承宗。奥曼迪后来邀请爱泼斯坦录制了唱片。
对这位年青人来说,也是事业的转折点。
《华盛顿邮报》对乐团访华报道的标题是《用“河”做桥,连接费城和北京》,可能爱泼斯坦不知道,中国象棋中,有句小卒子过河顶大车,他就是一位勇敢的过河年青人。
1973年9月10日左右,费城交响乐团启程访华。
泛美航空公司的波音707专机满载140多位团员。团员们都知道这次出访的文化和外交意义重大,在飞机很多人临阵磨枪阅读有关中国的读物。乐团甚至给团员们开办了一次中文课。
随着访问开始,大小意外也随之发生。飞行路线是从费城起飞,经停旧金山、夏威夷、东京、上海再到中国。在檀香山过夜休整。
第二天早晨出发时,首席号手吉尔·约翰逊(Gil Johnson)的护照不见了。
国务院随行人员告诉指挥奥曼迪,恐怕不能带约翰逊去中国了。
奥曼迪回答很肯定:不行。其他任何人,包括首席小提琴手,都可以不去,但没有小号手,我干不了。
于是,特事特办。国务院要求东京的美国大使馆赶紧签发一份给约翰逊的护照,在飞机经停东京时送来,同时请求中国外交部派人在入境的上海机场给护照盖上签证章。
接着大麻烦来了。
中方请求乐团将事先准备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,换成第六交响曲。
乐团负责人立刻拒绝道:不可能。乐团很久没有演过第六交响曲了。
但是,换曲目的命令直接来自江青,原因是当时国务院负责文化的于会咏向江青建议,事先准备的《命运》有宿命的含义,是唯心主义,《田园》则没有政治问题。于是,江青要求换曲目。
虽然临时安排,指挥奥曼迪也一直不喜欢《田园》交响曲,乐团也多年不演。
不过,奥曼迪同意换曲目。接下来问乐团的资料员,是否带了《田园》的谱子,资料员没说要演这首曲子呀,没带。
于是,中方开始从北京和上海收集乐谱。乐团也抽时间做简单排练,结果因为演奏技法不同,再加上各处收集的谱子有出入,演奏起来各声部常有对不上的地方。
毕竟是大师,奥曼迪凭记忆,统一了谱子。
乐团在北京西单的民族文化宫演出了三场。
9月14日,乐团举办了首场演出,1300人的剧场并没有座满,也没有高级官员出现,观众显得非常拘谨,演出中听不到咳嗽、吹哨声和也没有观众随便走动,只是在最后曲子结束后,给予热烈的掌声。
9月16日晚,进行第三场演出。江青和姚文元带领众多文艺界的人士观看了演出。
演出结束后,观众都看着领导们是否鼓掌,掌声强弱如何,才跟着礼貌性地鼓掌。
江青开始只会见指挥奥曼迪和领队,其他团员都回到饭店用餐。
后来,又江青又改主意,要见所有团员,于是整个乐团被紧急从餐厅叫上车,回到民族宫参加会见。
江青在和乐团交流时,说中国的交响乐才刚刚起步,像出牙的豆芽一样,希望得到费城交响乐团的指点帮助。
她还说,豆芽很像乐谱的音符,所以送给大家的礼物是豆芽种子。